莲子

我是格拉汉姆·莲子,为你神魂颠倒的男人!

丁尼生/马洛礼/杰佛里推崇,阿瓦隆迷雾就是彻头彻尾的垃圾望周知。
我不屑同迷雾厨争吵,有必要直接约架。

 

【火影/止鼬】蜜

 

Cp:止鼬

 

 

  1

  

  那天夜空清朗剔透,半轮月亮坠天里明晃晃又静悄悄,于是整个穹顶便像是掺水的蓝墨汁跟薄纸片上划拉出来的,干不透,隔空透着光瞧它,便显出一汪寡淡的亮来。

  止水无声地叹气,他闭着眼睛坐在窗台上,背朝外,于是正面便逆了光,脸孔神情都埋在一小片沉默的晦暗里。

  鼬就站在他身旁,刻意敛住了呼吸,却忍不住拿眼瞧他,没什么表情,一眼又一眼,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寻找。他看他的每一眼都没什么情绪,似乎是这个人会融化在空气里,他一遍遍确认,不想他凭白消失了。

  他确实就是毫无声息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竟叫人浮想联翩,怕是手轻轻挥过去,他便能化为烟尘,就消散彻底。

 

  2

  

  宇智波止水爱收集些小玩意。

  他有条朋克风格的头巾,闲的时候往脑袋上一系,躺在后院大树底下晒太阳。

  他还有块旧手表和一根藤色的手绳,每有活儿干便解下来,规规矩矩手帕一包,如果脚下是泥土地便浅浅一埋,如果不是就找个墙角一塞,等事情办完回到原处,竟然总还能找到。

  有那么个雨天,斑爷带回来了鼬,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五官特别精致,半长的黑发垂到肩头。

  止水正要出门,看见鼬吹声口哨,笑起来,从脖子上解下来一根牛皮细绳,替他扎好了头发,那绳结上垂着一个黄铜片的小鸟。

  他触摸到鼬的黑发,沾着潮湿的水气,细软又冰凉。

  

  宇智波鼬不爱说话,他是当天晚上从自家小叔叔嘴里知道止水的名字的。

  “止水他有病,胆子大,别看他一脸笑好亲近,跟你们镜小舅是直系血亲,骨子里要命得很,迟早是要作大死没善终的。”

  带土那时候正是叛逆期,一头刺毛还留的老长,乍一看跟他们斑爷几分相像。镜随身揣一把剪子,就等着趁其不备给他剪个干净。

  

  3

  

  自家经营的行当都跟心里面明镜,而面上要含蓄。

  鼬再见到止水又是两个星期后的事情了。

  那是清晨,鼬跟院子里面晨跑,门突然就被轻轻打开,然后他盯着那门,看见止水走了进来。

  止水跟出门时的样子绝不一样,他穿了一件大两码的皮夹克,戴着黑框眼镜,卷卷的黑发向后梳,还别上了几个夹子。止水看见院子里面的鼬一脸惊讶,笑起来,先是轻手轻脚关上大门,才跟他开口打招呼:

  “早,我们家看来来了个会早起的主儿,真好。”

  那模样神情竟是全然不记得两星期前他们曾经过面,而鼬的头发还用那根皮绳束着,垂下来一个铜片儿小鸟。

  鼬还是少话,只冲人点点头,又继续跑,等他完成自己的指标,回屋里进去厨房,发现止水坐在餐桌旁,启开来冰箱里一瓶龙舌兰,一小口一小口喝,眉心微皱。他这才发现止水夹克里边没穿别的,身上胡乱裹了厚厚一层绷带。

  恰好镜揉着头发从楼上下来,满脸睡意朦胧,看见止水笑了:“哟,还挺好的?”然后眼睛细细打量一番他腹部的绷带,又问:“肠子漏出来没?”

  止水咋舌:“小舅你还让不让人吃早餐了?斑爷还没起来?”

  镜看眼钟,说再过个半小时吧。他又要止水坐着等会儿,他来给他换药。说完镜打了个哈欠,进洗手间去梳洗了。

  这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这宅子厨房采光又好,于是一室晨光里面就剩下了止水和鼬,没人说话,明亮的平静里就只能听见镜梳洗的声音和少许鸟叫。

  止水喝了一小口酒,冲鼬咧开嘴笑,问他有早餐吃吗?

  他点点头:“我来煎蛋。”

  

  那一年止水十五岁。

  

  4

  

  后来鼬知道,那是止水第一次杀人。

  本来人家是请的宇智波斑大爷亲自出马,杀几个黑帮的要人,但正是五月,斑爷摊在躺椅上任春困骚扰,便甩手就把这活计丢给了止水。

  止水那时是家里最小的一个,手上腥都没沾过,破处便是这等的活儿,就是带土也笑不出来了。镜想顶下来,斑爷却白眼都没赏他一个,拿着团扇慢慢摇,手边一盏茶波澜不动。

  止水出发那天,乌云密布,大雨倾盆,阴晦漫天里裂痕绵延,隐约渗着红光。

  就是这么个日子斑爷连夜去分家接来了宇智波鼬。

  “这个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在告诉你止水堂哥哥,如果他死了只是他没本事,不缺人顶上他的位置。”

  镜在吃点心的时候慢慢地告诉鼬。

        鼬点点头,摸着马尾绳结上垂落的黄铜片儿,忽然就觉得割手。

  

  5

  

  于是宇智波鼬第一次尝到了残忍的味道,在舌头上愈演愈浓,一时间腥得发晕。

  他就忍不住猜想,当时这位堂兄没有说话,温温柔柔地给他扎起来头发。他止水便是在想留下一个凭证,留下一个印记,留下一个愿望。他在对他的取代者表达认可,表示原谅,他告诉他永远用不着内疚。

  宇智波止水便是这般坦然得可怕,哪怕是将赴死,也安于其命,而末了还要笑得大度,谁也不记恨,谁也不哀怨。

  就像他在做事前埋下手表一样,他便是在自己堂弟的身上埋下慰藉的种子,单单凭雨天里幻影般的温暖神情,单单凭一根磨损的皮绳。

  年纪尚小的鼬看着自家小舅的微笑,模模糊糊的想:这真真是太过残忍。

  

  6

  

  对于第一次杀人的那两个星期具体发生了什么,宇智波止水是缄口不提的。

  客户很满意,而止水也一举在业内出名,成为最被看好的新生代之一。

  等止水伤口渐好之后,他开始重新参加进家里小辈间的训练和嬉闹,鼬发现止水的特点是灵巧。少年身体柔软而有力,单手攀住根树枝便像是没有重量一样,两腿一屈便翻身上树,枝条只是晃了晃,落了两片叶子,没发出太大的响动。

  他半蹲下来朝地上的鼬笑,然后摘苹果扔给他。

  鼬把苹果在袖子上蹭亮了,然后又递给身旁的佐助。

  带土这两天终于让镜剪了头发,他翻了个白眼:

  “我大侄子也就是溜得利索,这可算不上真本事,要你叔叔我逮到这么好个机会,还要名气大的厉害。”

  止水故作委屈地朝他扔了一个苹果,带土坐在地上,懒洋洋接住了拿小刀削起皮来。

  

  7

  

  后来鼬也在他十五岁这年得到了了第一份工作。

  他一刀割开目标颈子时,把人的脑袋用力向后一扯,温热的血液高高喷洒出来,他一时间看愣住了,被淋了一头一脸。

  鼬说不出来滋味,把兜帽一拉便匆匆离开了现场。他在大厦角落找到了接应的人,对方跨在一辆机车上,穿着厚厚的皮衣,戴着口罩,冷淡地瞄了他一眼后,又歪歪脑袋示意他坐上后座。

  他坐上去之后甚至没关心对方把他送到哪里,只觉得风吹得人清醒了不少,可脸也全麻了,他尽量缩起身体眼睛还盯着车手的头盔,心里盘旋着一把抢过来的念头。

  最后人停在一个郊区别墅的泳池边上,让他下了车。

  鼬脱掉外套就下进泳池里边,虽然这天气冻得骨头疼,但好过一身腥臭。

  旗木卡卡西站在自己的机车边,解下来头盔透气,忽然就笑起来:

  “你是我合作的第二个宇智波雏鸟,上一个是止水,他下车吐了一场就失血晕了过去,你比他要出息。”

  鼬憋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浸进水里,他睁开眼睛,在轻微的刺痛中看到视野被自己身上的血一点点晕成浑浊的粉红色。

  走前旗木给了他自己的皮衣,他没有拒绝。

  

  8

  

  宇智波止水就坐在他手边十厘米的地方,却无声无息,像是随时会栽进他身后的夜色里,然后被吞噬进去,然后就再不会被人记起。

  鼬发现止水无愧于自己的名气,因为他愿意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缺乏生命力,缺乏让人去认知到它的成分。在他意识到之前,止水已经松开了抓着窗栏的双手,温柔地托住了他的两颊。

  他的堂兄侧过身子来看他,半边脸便被月光照亮,他轮廓英气,眼睛漆黑而湿润。

  于是止水就像是变戏法一样的,在他意识到之前,拖过他的脸,并且亲吻了他。

  他身体前倾,而止水半边身子后仰出窗外,显出一个岌岌可危的角度,却奇迹一样地保持住了平衡。他们的姿态显得可笑又很可爱,像是两个小孩子恶作剧打闹一样。

  他想闭上眼睛,却又忍不住睁开,越过止水的耳尖他看见一楼厨房窗口有朦朦胧胧的烟火光冒着,大概是斑爷在抽烟。

  鼬便勾住止水肩膀,把自己和他拉回了屋里。

  

  9

  

  鼬初战告捷那天回来,镜多做了几道小菜,等半夜斑爷和缠着哥哥问东问西的佐助睡下了,他们几个一起到屋顶上喝酒吃鸡胡聊天。

  大概是被灌多了的缘故,止水竟然架不住带土的催促,真跟他们讲起来他的第一次任务。

  那时候止水刚一枪蹦下来第一位目标的脑瓜,就被人发现了,肩上给乱枪划过去一道,手上刀也丢了,人便翻窗逃命,硬是在十二楼的阳台下面吊着,一直到精疲力竭手指发麻才敢再翻进隔壁窗子。

  “最后我手上的一颗子弹都没了,还有一大堆人在到处找我,我登记了大概有十二三家旅馆,然后每天只随机住其中一家,还的是在服务员注意不到的情况下溜进房间。最后我能搞到的最好的工具是两把精钢水果刀。”

  止水剥着豆子往嘴里塞。

  “那时候是真的绝望,压根没有退路,一定要弄死这两个人才能回家,可是却连人家到底被转移到了哪儿都不知道,想象一下面对着一张研究生考卷的小学生,简直哭都哭不出来,只想笑。”

  镜深有体会地点点头。

  带土磕着花生,问然后呢,大侄子你开始求神拜佛?

  止水笑出声来,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那是初冬,屋顶凉,鼬裹在厚厚得皮衣里边却不觉得冷。他的头绳浸过了血污,这天之后便不再系了,洗不干净。

  他只留下了那只薄薄的铜片小鸟。

  

  10

  

  斑爷生了病,同年业内出了大变动,带土和镜经验足些,可以帮衬着负责一些资金流转和打点,而佐助年纪太小,于是在他们出国之前最后一份工作落到了止水和鼬的手里。

  这可真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他们都伤得不轻,在黑暗中他们躲避着子弹这手电筒的光柱奔向停在隐蔽处的车。

  鼬被止水狠狠推了一把,他听到自己的堂兄弟闷哼了一声,顿时呼吸一窒。

  他们上了车,鼬强硬地把止水从驾驶座上推到一边,然后挤进去发动了车子踩下油门。

  他们推搡时他们的手指、四肢,他们的喘息和沉默,他们身上血、汗水和硝烟的气味,还有惊惶的情绪与急促的心跳,全都纠缠到了一起。

  鼬几次差点撞毁车子,止水干脆闭上眼睛装死,他还有一只脚别在鼬的椅背上,姿势别扭,他也没力气去正过来。

  

  11

  

  在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鼬发现止水疼得满身冷汗,根本站不起来。

  他的左腿被打断了。

  

  12

  

  鼬确认到这一点的时候只感觉头晕目眩,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止水挤出来一个苍白的微笑,拥抱了自己的堂弟,轻声安慰起他来。

  鼬两耳充满了嗡嗡声,什么都没听进去,只忽然就在自己的舌头上尝到了腥味,他一向很少发怒,这一次却觉得连喉口都要烧起来,他攥紧了止水的领子,从牙缝里挤出来低低的声音:

  ——怎么会没关系呢?

  ——你又怎么这么残忍呢?

  止水在鼬的发丝间闻见了冰凉火花一样的气味,冷的要命,却又激烈得连骨头都打颤。

  他一时语塞,想不出来应答。

  

  13

  

  然后种种也不提,他们搬去了中立国,过了好一段清闲日子。

  止水的职业生涯止步于此,由于腿伤他只接一些较为轻松的作业,然后便多是负责生意交涉和关系打点了。而不久他们家小少爷开始接活儿,带土也突然灵光一闪惊天动地地开了窍,成为了当时一等一的好手之后,他更是没事干,半年大概都不会接一个活计。

  他倒安逸,其他人也不顾忌,都拿这儿打趣。

  镜说:

  “有这么一个笑话:当你向上帝祈祷,上帝许诺给你的是不知道是运气还是你自身努力带来的成果,而当你向魔鬼祈祷,他会问你是要钞票还是支票。”

  止水笑嘻嘻:“说的像是你真信教一样。”

  

  

  14

  

  在止水断了腿之后,有整整两个月,鼬没有跟自己的堂兄说一句话,他开始把所有的心思花在指导自己的弟弟身上。

  佐助悟性很好,小小的少年便像是一颗蕴含无限潜力的种子那样,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发芽生长,极其美丽而使人感到充实。在他身上怀抱愈大的期望,他便会以愈大的成果来回报,这就是孩子如此让人喜悦和满足的原因,更何况还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弟。

  鼬潜意识里意识到自己是在模仿止水。

        大雨里,空气潮湿发灰,宇智波止水为初次见面的自己束发时,神情安然。

  他发觉自己那时很幸福,天真又无知。

  

  15

  

  初春里阳光柔黄,鼬瞄见院子里丢着止水的一支拐杖,却不见人,他走过捡起来,头顶传来簌簌的声音,花朵带着新鲜的树叶便落到怀里。

  他抬头去看,发现了树枝上止水低头冲他笑,正拿着自己的另一支拐杖打花枝。

  鼬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就算一条腿使不上劲,止水也总不至于连棵树都爬不上去。

  他在树下坐下来,对方也没说话,只是还在用自己的拐杖敲花儿。

        一朵又一朵。

  嫩黄的花朵落在他紧紧抿着的唇边。

  

  16

 

  “不然要杀死那两个人,不然我自己就要被抓住丧命,从来是没有退路的。当真到了这种地步,我便漫无边际数起来我每一件玩意儿,我发现我丢了我的手表,我的戒指和我的编绳。于是最后我唯一能够确定下来的竟然是我仅见过一次的小弟弟。

  “我的弟弟有着雨天的气味,他的头发束起来露出苍白又稚嫩的后颈,他看起来脆弱又安静。

  “如果我放弃任务而死去,那么他将会顶替我的位置,便要继承起我所有遗失的纪念品,包括其他兄弟对于我的期望和羁绊 ,包括我的死亡带来的失落,包括我已经沐过血腥气的未来,他将会活在仅有一面之缘的我的影子里。

  “说来自负,
     
        “可我怎么能够那么残忍呢。”

  止水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他的语调轻柔沙哑。

  “我掐死了最后一个目标时,才忍不住哭了起来。”

  

  17

  他藏起来了很多小玩意,竟然全部都找了回来,一个也没有遗失过。

        宇智波止水其人像蜜,与之交往最好还是浅尝辄止,单单抿一口儿甜。靠得太近便总会欠情,不知不觉被糊瞎了两眼,还容易腻进命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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