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

我是格拉汉姆·莲子,为你神魂颠倒的男人!

丁尼生/马洛礼/杰佛里推崇,阿瓦隆迷雾就是彻头彻尾的垃圾望周知。
我不屑同迷雾厨争吵,有必要直接约架。

 

【火影/带卡主少量柱斑镜扉】魔鬼把他们葬在一处

粉的跟黑一样的撸主。
恶意满满的。
文笔渣。
土哥其实没有病但是撸主有病系列。

《魔鬼把他们葬在一处》

他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朋友已经在餐桌前端端正正坐着喝茶了。朋友脸色白的像个死人,一只眼睛又黑得像个无底窟窿,整个人包在件黑大衣里,显得像硬生生从黑白照片里面抠出去放到这里来的。他想了想,问朋友:“你是不是快死了?”

朋友神色倒安宁,耸耸肩,还冲着他微微笑了笑。这笑容给朋友带来了一点生气,他讨厌这生气,甚至有点恨,便扭过头去不看朋友。

是的,朋友欠他的,欠很大一笔,但是他不想要他还,他想就这么看着,看着。朋友自他认识起就一直是令人赏心悦目的,至少在他的所有尚还明晰完整的记忆里是这样,干净又安逸,从尖锐夺目的少年期走至成熟稳重的青年期,他一直看着朋友。

他洗了把脸,换了套能出门的衣服,然后坐到朋友对面。这是个多云天气,倒不阴沉,整个天空亮得像阳光下的雪原,白晃晃地刺眼,窗户里看出去全是灰色的楼房,在他的视野里,朋友就那么垂着眼抿着唇成为画面的重心,成为色素匮乏的荒野的一部分,画家满意极了,诗人又失落得发疯,他听着创作者们辩论,稳稳当当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水喝起来有点腥,朋友手上捏着本袖珍书的书脊,打开在大概三分之二的地方,他看眼钟,料想今天回来的时候这本书就该看完了。

今天他要去拜访一个人,算起来还是自家长辈,这位长辈生性里戾气重,他小时候见了心底总觉得虚。想想上一次看到长辈还是喝大侄子的满月酒,算起来也是六七年前的事儿了。近来听说是长辈要找一个人,而长辈要找的人还有别的人也在找,圈儿里面乱的很,他算是去给长辈打打零工,赚点不流外人的钱。

他出门的时候朋友还在看书,也没抬头意思,他按着门把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地关上门。他不想惊动这光景,朋友看起来像是这所有无机死物中的一员,不是让人发恼的活人,是记忆遗物,他执着于朋友的这模样,而他知道朋友也知道这点。他们的这种默契是不健康的,让人恶心的,被正常人所嫌弃的,但是却又是无关紧要的。

说来奇怪,在朋友的身边他什么别的都想不了,他要用问题和视线折磨他,他要从他的缄默中欣赏他、寻找他和赞美他。一旦离开对方他就什么奇怪的欲望都没有了,各种各样色彩缤纷的念头从街道、行人和所有角落满溢出来,把朋友的形象变得模糊而不切实际。在纷繁的杂念中是有明明白白的东西,一个女孩子,温柔的,勇敢的,善解人意,眼睛里有魔法,明艳地燃烧着半个天堂。

见面地点约在了一间旅馆,他这时候就好像被人把开关给拨到了一个新档位,一下子被一股儿嘲讽味浓烈的欢乐情绪埋没了。他管沙发上坐着的中年人叫老祖宗,嘻嘻哈哈地讨零花钱,坐到茶几上翘着脚往嘴里丢糖果,他甚至觉得老祖宗没瞪他那一眼他还可以就势在沙发靠背上跳一支桑巴舞。老祖宗看他的眼神很狠,不是看自家小辈的,要切实地划伤人,不带什么商量余地。
他坐到沙发扶手上摆出一副委屈脸孔,然后又笑起来,说老祖宗您可随意使唤,您可是那么想要那个人,哎约喂,我们的老祖宗是那么想要一个傻乎乎的大男人,可真稀奇,据说那是您发小儿?

 

令他惊奇的是老祖宗听了这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嗤笑。这倒是真叫他安分了下来,他感觉到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朋友的影子被捉住了,就从自己的身体里边被恶狠狠拽住。

老祖宗过了一会才开口,叫他去截个人,是的,截住个人,这人三个小时后会出现在这附近,他要把这人缠上,用什么方法都可以,别让人今晚离开这个城市,或者一辈子走不了都成。他从老祖宗话里面听出来真的冷了,完全不给留余地,老祖宗不是不在乎要他截的这个人,是真想灭了对方。他这时候猜出来自己要面对的人了,不由得笑着往地上啐一口,
然后用鞋后跟一下一下敲沙发脚。

就别细说接下来的时间是怎么度过的啦,他到快餐店吃了点东西,给自己的房子叫了一份外卖,然后去一家玩具店里找老板提了些工具。老板看起来就像他店里卖的洋娃娃,漂亮得像假的,今天的老板左手上糊了几张创口贴,他冲人轻飘飘吹了声口哨。

他还躲在旅馆一个衣柜里面睡了半个钟头,然后才开始正经寻人。这并不难,他要找的人特征是非常明显的,没等他打完第十八个哈欠目标就出现了。目标有一头跟朋友一样银白色的头发,比朋友的要短,乏血色的脸上嵌了对狭长凤眼,在人堆里扎眼的很。

嚼着软糖挨窗户边上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就低声骂了出来,目标偏了偏脑袋,准确无误地朝他所在的四楼窗子瞄了一眼。

天上积云变暗了下来,不像清晨里显得又薄又亮。目标用一只手撑着下巴坐在他面前,头微微垂着,两只红眼睛越过浅色睫毛朝着他瞧,神态冷漠而富有探究性。他想自己该装装疯,然后找机会一刀子把人捅死。但是目标显然在防备这样的可能性,他被带到了一个人多得要死的餐厅,面前放了份培根野菌牛排,颜色看着就叫人提不起食欲。

“你真的姓宇智波?”目标算是开了口。
“我姓千手。”他摆出庄严宣誓的表情。
“你姓千手又为什么要帮斑呢?”
“您既然不姓宇智波干嘛不赶紧找个地方灭了我呢?我这人特好灭,带去个僻静没人的地儿轻轻敲一下就咽气了。”

目标淡定看着他捏着嗓子闹,恐怕不比在动物园看一只打滚猴子更感兴趣。他被人的反应弄得突然没了兴致,便安静下来拿起刀叉开始切牛排。低下头来他还是感觉得到对方的视线,一把生冷的手术刀在头皮上晃来晃去,要找个缝儿猛扎下来,这是个比喻,更可能是个错觉。

朋友现在还在他的房子里,吃完了他点的外卖,坐在椅子上看他给带回来的书,像是幽灵,像是废墟,像是记忆的执念。他是把朋友生生塞进这样不实现的臆想中的,黑白照片上一个狭小的理想国,朋友本身就是秘密,一旦被人发现就会死去的脆弱造物。

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在装疯卖傻里近乎神经质地掩护着这一切。而目标是以敏锐的观察力所著称的,为人就是台精密运作的冰冷仪器,血管里涌动着燃料和铁浆。他把肉块塞进嘴里,大口嚼着抬头冲对方嘻嘻笑。

边上女服务生把汤盘打翻了,最远一滴汤汁儿溅到了他的鞋面上,马上有人过来帮着收拾,被弄脏裙子的客人尖声骂了起来。目标问他说是不是斑要他在这儿拖着。他摇摇头,不,他恨你,想要你命。

目标把自己面前的椰奶红豆往他的方向推了推,两手抱着搁在桌面上,说讲讲你自己吧。目标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他把那盘甜品拉到自己面前,说我该从哪里讲起好呢,或者你该从我心室里把整个故事整个阴影都生抠出来,没头没尾,我的朋友就快死掉了,死了我就忘掉了,死了我就再也不用回去了。

我注视着朋友的时间比注视着她的时间更加长久,太阳要灼伤人眼,而陨落的烟火是凄凄凉凉的,安全的。我注视这曾经的渴望变成一团灰烬,灰烬大约也是美的,在气流里、在明亮的日光里飞散,甚至会是让人感觉到温柔的。我干嘛要这么想呢,他是一堆垃圾,苟延残喘着,他最后发光发热的那一把是在要我的命,一手抄枪一手拔刀,子弹打在我胸腔里颤个没完,告诉我他有多狠多绝情。

朋友又是怎样变得安静而虚弱的呢?他欠我的,他知道他欠我的,当失去了退路他就只能去死了,在亏欠中无声地悄悄地消失,身体慢慢变得透明,微笑变成薄烟,我要搬个小板凳坐在边上看着。我过去在朋友身上投入了许多不必要的执念,比如说憧憬,比如说不服,但是后来我也就变成了一个旁观者,其他的感情都淡了下来。我那房子里还住着一个画家,他觉得朋友赏心悦目,还住着一个诗人,他哭着吻朋友的指尖,我不一样,我是真正合格的观察者,我只是看着我的朋友变得越来越不可救药。

让一切都灰飞烟灭吧。我想过自己是不是该把朋友给睡了,但是我恶心朋友的任何反应,朋友的每一个显现出生命力的举动都在说明我的错误,我知道我是错的,可我不承认。在这个游戏里想要领先,您就得什么也不承认,当我一句话也没说吧,您的颜色就像我朋友,但是我看着您安安稳稳说出这些话,因为我不承认您。

朋友该是我的记忆,我身体的一部分,朋友该活在我的里面。

目标冷静地看着他,他从这种注视中发现了退路,于是接着说了下去。

朋友所在的空间里时间流动得越来越慢,连一个亲吻都显得唐突,我只想静静看着,那该是个狭小的墓穴,不存在任何期许。

服务员走过来,问他要不要拿走面前吃完了的甜品碟子。目标点点头,又点了一份奶油水果豆沙凉粉,然后又用一个手势示意他继续往下说。他发现自己陷进了对方的节奏里,而且觉得这样这没什么不好,目标这时候并不像是之前在旁人口中给他留下的那个干冷鲜明的人了,在这里他成为了一个非常合人心意的背景和气氛。

我是怎么截断朋友的退路的呢,我又是怎么把原本的光亮生活从朋友身上整个儿截断的呢?说起来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我去见了朋友,就在我们老师的墓碑旁。我该说一下我们老师,那是个不可思议的男人,优秀而温柔,在他身边您会分外安心,他该是能处理好一切的,有老师在我们似乎就可以永远当个孩子。

 

但是这样的老师死掉了,白白细细一小把骨灰,葬在潮湿黑暗的地底。我过去是软弱的,在老师的墓前我差点又哭了出来,但是看到朋友我又冷静了下去。朋友那天看起来很累,身上有伤,我伸手把他脸上的面罩揭下来,他条件反射地躲闪了一下,但是没有拒绝。

给我一点时间描述朋友的面貌,哪怕是现在我依旧觉得模糊,只有那一天他的模样清晰一些,我不知道原因。他眼睛细长,一只是藏青色,另一只曾经移植了我的眼睛,是暗红色,您肯定很熟悉我们家族的这个特质。朋友很瘦削,下巴尖尖的,嘴唇薄薄的,他皮肤白,但那时候更加白,大概是见到我,在那么特殊的一个地点见到我的缘故。我要怎么形容呢,那天阳光明媚,他却像是个相貌未定型的孩子那样,显得孱弱而朦胧。

在老师的墓前祭过花后,我带着他走到墓园的角落。给您一点儿时间想象一下,那里会有什么,想象一下,一个朋友,一个罪人,一个仇敌,一个债主带着他来到了墓园的角落。

那里有一座墓碑,上面写着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微微笑了下,给目标空隙回味一下他给出的情报,然后扒拉过刚上的豆沙凉粉吃了两口,才接着说下去。

我便是这样堵死了朋友的所有选择,也许他一直在衣袋里攥着一把刀子,但是在那个时候他也无法思考别的了。这简直像是求婚不是吗,我瞧不起他,却要把他拉进自己的生命里,因为我也是一文不值,一个活着的废物。再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我的朋友从此再也无法切切实实地活着了。

他埋下头去大口吃起了凉粉,这甜品颇合他胃口,而事实上他也没有很多时间了。目标没说话,反应平淡得像是一开始就没有在听,他也不在乎。把盘子清空时,他把一只手塞进口袋,却听到对方偏低的声音从头顶砸了下来。

“你大概会想要知道,为什么你会待在这里。”
“哟,这还真是个问题,不过是对您而言的,我们家老祖宗想要我来见见您,最好把您塞进屠宰场。”他抬头说。
“斑得到的是假情报,而现在是我要拖着你转移这里剩下的所有注意力。”目标说。
“您是不是很期待我大吃一惊,这倒真不会,您以为我真的在乎老祖宗死活,这时候您担心下自己就成了。”
目标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你说的很自信,带土,不过仔细想想——你认为我们是如何在情报上取得先机的呢,你为什么会觉得你的朋友如此容易崩溃呢?”
他听着动作下意识顿了一下,那副富于讽刺味的外套突然就从他身上滑落了。

“因为旗木,一切都会在今天结束了。”

那个影子一下子像是要被连根拔离似的,拽得肉生疼。

他脑子发麻,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拿出遥控器,就在目标眼前按了下去,那一瞬间对方的表情有点好笑,在炸药被引燃前一个人影突然窜出来把目标拉住从座椅上带了出去。

炸弹就安装在他们边上的柜子里,显然谁都没想到他会在自己都没离开的情况下引爆。他们都没想到,他甚至是有点愉快地想,在人群爆发出尖叫之前,巨大的轰鸣和热度便吞没了他的感官。

背叛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背叛过的人不算少,那时候对方又是在想什么呢?空白的海域,一群没有眼睛的海鸟在高空盘旋,沙子缓慢地流动着蚕食着,而它们都保持了绝对的缄默。他这时候又该想些什么呢?一段回忆,在游乐园,他们还是孩子,女孩子坐在旋转木马上开心地向他挥着手,木马摇摇晃晃,轮盘越转越快,他向着女孩子呼喊,笑声,叫卖声,他喊她名字的声音,全部被柔和的黄昏包裹起来,消失无踪。

事后想想,其实他一直是知道朋友在干什么的,但是他不承认,理想国美好极了,像梦。他就坐在桌子前喝一杯有腥味的茶,慢慢看着朋友和所有摆设和背景一起,一点点褪色,最后死在他的记忆里、身体里和执念里。

他什么也不愿意承认,朋友欠他的,但朋友就是欠了他再多也不愿意欠所谓的道义和准则分毫,他一直看着朋友,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确实不愿意承认。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了。

等确认了他神智恢复清醒后,护士跑去叫来了一个青年,说是他的堂兄弟,这段时间每天都来看他。他全身包着绷带,没有哪里不疼的,嗓子也就模模糊糊能发出一点声音来,他就奇怪自己居然还活着。

推门进来的人确实像是他们家的,青年拥有微卷黑发和无可挑剔的容貌,脸上贴了张OK绷,安静地听护士小姐介绍他的情况,然后有礼貌地致谢。等护士离开后,青年坐到他床边,介绍说自己是镜,宇智波家的,硬要排辈分更可以算他堂舅,但两人年纪差不多的他也不好意思占这个便宜。这时候他很想指着镜鼻子骂上一通,但手抬不起来,声音憋在嗓子里面爆不出去,只好哀怨地作罢。

青年笑了笑,说等下旗木就来看他,叫他别把眼睛瞪那么红。

他听完确实没再瞪眼了,干脆闭眼决定把自己憋死过去。

走之前青年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说你知不知道前两天你差点炸死的是我老师,幸好我眼疾手快把老师护了出去,不然只怕要跟你一样毁容。

朋友来之前他没能成功把自己憋死,而是又睡着了。

睁开眼已经是半夜,病房里面没开灯,朋友就坐在窗户边上,跟他梦中的坐姿一样,静静地,放松地,但是手里没有拿书。在暗色里朋友的轮廓没有显得模糊不清,而是像是重叠了过去的所有形象一样,鲜明而熟悉地从黑暗中被分离出来。

朋友看着他,微微笑了笑。

房间那么小那么暗,就像一个墓穴,两个快要死去的人却能清晰辨认出彼此的形态。

他突然在这个笑容里找到了委屈的理由,突然想要像一个孩子那样放声大哭,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了朋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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