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

我是格拉汉姆·莲子,为你神魂颠倒的男人!

丁尼生/马洛礼/杰佛里推崇,阿瓦隆迷雾就是彻头彻尾的垃圾望周知。
我不屑同迷雾厨争吵,有必要直接约架。

 

【fate/主高亚/all】地窖花园(1~3)

【含有站街元素,含有亚瑟X摩根,兰斯X高文,旧金剑,作者自我满足意味严重,慎】

地窖花园

    

  他在尚还清醒的日子里,总被人们认为是举止轻快而富有教养的,时或言辞有些刺人,但大体来说不妨碍他讨人喜欢的性情。

  在那段时光里,他曾经给我讲过很多故事,其中提到过一种罕见的自然现象,说在黑暗无光的地方,有时竟会长出纯白的植物来,它们形成脆弱的群落,根茎和花叶总是极纤细的,像是什么尽日呜咽的造物。

  我发现他讲这些话的时候神态语调一如平常,毫无自觉,便念他总还是无知的。

  

  【1】

 

    我第一次见到那位小叔叔,是在跟兰斯洛特吵架了的第三天。周围熟悉的一切都让我感觉郁闷,于是显得冷淡又无趣,温柔体贴的母亲受不住食客对她的柠檬派有丝毫不满,于是我被送到那栋有玻璃穹顶的小别墅度假。

    我没有回他的消息,他希望我能够回拨电话。

    曾经他为人处事的那份无趣显得单纯,且而甜蜜,好像他是只有我能够驯服的一头顽固的獒犬,然而在阴郁的日子里,他却只教人烦闷罢了。

  电台的小姐甜蜜地知会我,这场阴雨要持续整整一个十月,非常油腻。

  我从前甚至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一位小叔叔,他是我母亲最小的弟弟,还没成家,虽然他并不喜欢走动亲戚,但是也不会拒绝访客。毕竟他是一个人住,而那栋别墅舒适却过于空荡,缺乏人气。

  我的小姨开车送我,她一路跟着电台的背景音乐哼老童谣,不过她把关键词全部替换掉了,糖果换成毒蛇,饼干换成安全套……这一类的,她抽烟,嗓音沙哑却极其柔美,滤着车外的雨声叫我昏昏欲睡。

  “孩子,过去我可能是你人生的灯塔。”摩根往后座丢过来一包坚果,砸到了我的膝盖上,“但是现在我要做吹熄海洛火炬的那阵风,别淹死了,小利德安。”

  我没听懂,打了个哈欠,捡起来那包坚果:“你是我的阿芙洛狄忒”

  “真是个傻孩子。”她谴责我。

 

  打底儿说,我本来对这趟旅程没有丝毫感想,也许我会趴在那位好先生的沙发上,在编造邮件的废话中大脑空空地度整个雨季,而它结束的时候我会忘记还有兰斯洛特这么一个人,也忘记掉我房主的音容面貌。

  摩根提醒我道路尽头就是我们的目的地的时候,我眯起眼透过满是雨水的玻璃窗去看,堪堪看清房子门口站着一个穿黑外套的男人,肯定是那位小叔叔了。

  “亚瑟。”摩根给我做功课。

  “亚瑟。”我学她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心里却想着我该删了兰斯洛特的号码,然后跟他装疯卖傻,问他是谁,这个操一口纯正英伦腔的法国佬儿。

 

  摩根几乎是一个急刹把车身甩到了他的门前,我差点没扭断脖子。

  余光里我瞟见那位小叔叔倒很有先见之明地把伞横到身前,挡住了车轮溅起的水花。

  我挣扎地撑开伞,从过分柔软的跑车后座挤进雨幕里,而我那位穿黑裙的夜场女王已经大步踩碎积水,走进了别墅前男人的伞下,她勒住他的脖子,踮脚深深吻他,那真是二话不说,深得像是子弹压进膛内。

  我有点儿想马上跳回车上,不过是驾驶座,把我小姨的车开走,开到一百二十迈——好给她一个理由把他推进屋内,把他推倒在沙发上好好享受一番。

  可惜我又注意到那位小叔叔伞杆都没歪,便心疼起我的女王来。

  上帝,艳福不浅,他却心不在焉。

  

  于是我第一次见到我小叔叔便是这么一个样子了,亚瑟比我想象得要年轻很多,气息干净而清苦,像个雨后的植物园,然而他嘴上沾着血痕一样的口红和新鲜的唾液。

  他在结束了那个漫长的深吻之后,又轻轻在摩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然后很亲昵地把她的一缕黑发别到耳后,好像正常的一对姐弟。

  明明该很可笑的转折,他做起来却很自然。

  “这就是高文?”

  “他才十六岁。”摩根用拇指擦掉自己嘴角晕开的口红,松开了勾住他脖子的手。

  亚瑟直起身子,于是我便看到他脸上的微笑。

  

  后来的两年里,这个画面在我脑海中一度囊括了他整个人,我把那些雨水、绿色的香气和一点晕开的口红全在记忆中杂糅到了一起,有意无意地追寻生活中任何与之相似的蛛丝马迹。偶尔在哑口无言的苦闷中我会想起他充满笑意的绿眼睛,乍看起来清澈柔和,而当时的我却在他的注视下感到自己无知得真真只有十六岁。

  

  【2】

  

  我发现这件事情是在我被亚瑟圈养的第三个星期的星期三,下午。

  我在这里使用了“圈养”这个词,因为他把一切安排得太服帖了,服帖一如他本人的马甲,我像属于他的一只心满意足的猫咪,每一根毛发都在他的梳理下变得整齐柔软,尽日里骨头发酥,为他乖巧地把爪刀遗忘在肉垫里。

  偶尔我想到这就是他经营这份工作的魔力,但是更多的时候我会甚至忘记掉这一点。

  唐突了,应该从房子开始讲起。

  据说他从我们一个表叔手上继承到了这套产权。

  这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别墅,附带一个绿意盎然的温室和大得惊人的开放式庭院,没有围栏,取而代之种植了大片的杉树。最独特的在于房子本身拥有一个坚固厚实的玻璃穹顶,亚瑟常会在三楼最中心的房间地板上铺上厚厚的毯子,好让我们能躺在地上看雨水冲刷那个透明的弧面,穹顶下无数木梁把那块天空割分成像是宗教符号一样的神秘图案,而作为背景的晦暗云层中电光涌动的时候,我会做更多的幻想。

  亚瑟走了过来,手上的白瓷杯氤氲着热气,于是我把视线从天空转移到他挂着温和笑容的嘴唇上。

  “那个演员确实很有才华,但是九二年他的心思可全不在事业上,那是一段很艰难的日子。”

  “我八岁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然后十二岁又看了一次,它所营造的绝望让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整个星期都感到伤心,不断做恶梦。”

  “是的,因为那时你还是个孩子,现在再看一次的话你便能够发现他的心不在焉:神态,视线,”他说话总是不紧不慢,但语调远不如句子本身具有反对性,他补充“但是那确实是个好剧本。”

  跟亚瑟聊这些东西让我感到享受,不仅是因为想要为最开始自己在他面前手足无措目瞪口呆的傻样儿做点什么——是的,我急于想要展示给他我的不一样:像每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那样,我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而且远成熟于这个年龄所该具有的心智。

  亚瑟总对他的谈话者投射充分的注意力,足以让对方感觉自己是个大人物,同时他温和的声音和神情也在无形中让谈话者对自己产生相当的自觉,尽力想表现得能配得上这份尊重。

  每天早晨都有足够柔嫩的煎蛋和稍焦的全麦面包,他会切掉面包边,培根滋滋作响,还总加上一碟沾着水珠的深红色浆果。

  他有挑选音乐和电影的品味,那三个星期里我都快要忘掉如何打开手机邮箱。而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关掉放映机,从柜子里挑出一张珍藏的黑胶唱片,然后读一段剧本给我听。

  整个雨季在玻璃穹顶上远去了。

  

  偶尔他会流露出一丝嘲弄,言辞也尖利起来,活似一把剃刀。谈话者的自尊心感到了刺痛,却不至于产生怒意,只是涌起一丝诚惶诚恐,至多一份好胜心,他们会更加地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让自己被轻慢。

  我不知道亚瑟是有意无意,但是那之后的很多年里我一直尝试对他的交谈技巧进行模仿,却难以复制。我会知道,这并非全因为他的经历、出身和学习,更多形成于他长期身处的空洞年日。

  

  如果兰斯洛特看到我如此安分地陷入这样一种“古典”节奏的生活,肯定会以为高文·科特斯生病了,漫长又磨人的肺病,或者难以痊愈的腿疾,而永远不是什么家族遗传。因为如果我们家有什么遗传的病理,一定会让人的生命加速燃烧,大脑沸腾起来,所有腺体冒出蒸汽,他在街道上疯跑,穿过荒原、旷野,最后成为摔碎在礁石的一团火球。

  真的,看看摩根就知道。

 

  该挨诅咒的星期三,亚瑟忘记关上笼子门了。

  那天一大早我便缺乏胃口,也许有点感冒,亚瑟给我切了些火龙果搭配车厘子,挤上柠檬汁和海盐做了沙拉。

  他没给我咖啡,而是拿来了温牛奶,然后打开放映机让我看他所承诺的那部电影。没用多久我就失去了注意力,抱着毯子昏昏欲睡,在舒适的困倦感里我似乎听见亚瑟接了一个电话。

  后来想想那是我来到这座房子之后,亚瑟第一次跟外界联系,而我竟从未怀疑过。

  好几个小时后,我在沙发上被阳光晃醒了,发现雨云散尽,空气温暖得像北半球倒退了五个月。我只见过这间宅子在雨季里滋生出柔和昏暗的样子,还是第一次在这儿见着晴天,一时迷眼,于是花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我没看见亚瑟,我突然就想到,他那头纯正金色的蓬松头发浸泡在阳光里一定会明亮得边缘发白,还有他的绿眼睛,和手指。

  这个幻想让我充满期待,于是我想去找他,打定主意要用尽所有乖巧天真的模样,要求他带我去这阳光里野餐,也许我们会钓鱼,困洇在湿冷雨季的那些鲈鱼一定会向着光到浅水来,而我能看到水面金光浮动的地方里,它用背脊柔顺地抹出一道道阴影。

  我走遍了宅子的每一个房间,都没有发现亚瑟,足足半个钟头我才傻乎乎地意识到,这么好的天气,他又怎么会缩在书房里整理收藏的邮票。

  

  我披了一件晨衣,然后在这些日子里第一次走出了大门,没辜负我的期待,他就在草坪边,长廊不远处。

  亚瑟整个人浸泡在阳光里,金发末端发白,完全如想象中一般,我能远远辨认出他手腕间一对反光的鸽子袖扣——然而那双手却是交叠在一个陌生人的后颈上。

  他搂着另一个高个儿金发男人的脖子,身体顺从地向后倾去,几乎是整个人靠在那辆跑车上了。
        白色的指尖不安分搔弄着男人的发根,亚瑟懒洋洋地仰起脑袋,供人亲吻。

  

  【3】

  

  我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三个星期以前、站在车门前看他亲吻摩根的时候,但是这次我和亚瑟交换了位置,我站在门廊边。

  “你的衣服都被蹭脏了。”我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

  “没事,这会算进他的账单。”

  他这句话把我的疑问全部噎住了,而相比较我郁闷的情绪,亚瑟倒是一如既往地自在,好像刚才他只是顺道扫了扫门口的积水,而不是被一个同性情人送回家而且刚结束一个火辣的告别吻。

  他看着茶几上我没吃多少的沙拉摇了摇头,接着端起碗走向厨房,顺道问我晚餐想吃点什么,午餐睡过去了现在一定很饿。

  我假装没听到,顽固地低着头拍打他外套背面的灰尘,但我能感到亚瑟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他亲昵地揉了揉我的耳朵尖,然后离开了客厅。

  我感觉特别丧气,于是跑去找出来闲置好久的手机,给摩根发了一条短信,她过了一个钟头才回,语气得意洋洋。

  晚餐后的音乐欣赏时间,我们聊起了这个话题。

  “他养你吗?”

  “不,他只是一个客户。”

  “我不想知道有几个……”我使劲摇了摇头,然后又委屈地看着他,“…等等…也许我想知道。”

  “可惜我不知道。”他耸耸肩,然后把削好的苹果切成两半,用刀递给我其中一份。

  

  在认识我小叔叔的第三个星期里我了解到他的职业——我以为他的职业就是住在这个玻璃穹顶的别墅里,照料他的两只金凤蝶蛹和一温室的热带植物,每天把衬衣熨得平整,肉排煎成五分熟,然后读十来页书,看一段乏味的新闻。

  或者说我认为他就应该这样……他的天职如此,在一个惬意而舒适的地方,过着乏味的日子,观者赏心悦目。

  然而摩根的短信里我了解到,他做性交易,可不是车站厕所里十美元就能换到一场口交的货色。他对对方的健康状况有严格要求,要约到他可不容易。而这之后,就是纯粹的价码问题了,他能玩所有的花招,让一切在他的节奏里被安排得伏贴、且而享受。

  摩根故意责怪说是我自己没用心观察——她在勒住他脖子亲吻的时候,往他的裤袋里塞进了充足的小费。

  

  我盯着手上半个苹果,好像那是一条活蜥蜴,迟迟没有下口。

  “我也需要付钱吗?”我最后艰难地问他。

  亚瑟愣了一下,(我也知道这个问题特别蠢),然后他明显被逗乐了,大笑起来,命令我:“男孩儿,吃掉你的苹果。”

  他用毛巾擦了擦刀子,边笑边说:“我用他们付的钱养你。”

  “我能问点更加……唐突的吗?”我咬住苹果含糊不清地说。

  “取决于你多快吃完你的苹果,别噎着。”

  

  亚瑟毫不避讳、用一种坦然,甚至得体的口吻耐心回答了我的问题,他让我几乎忘记掉这些单词底下所隐含的一些东西,比如我们惯常里“尊严”“名声”和“性工作者”间联系到一起时所派生的固有印象。

  他说话间像是在谈别人的事儿,而我不可自制地去注意他整齐的领带,还有稍稍挽起袖口露出的一截白色手腕。

  亲爱的,他看起来那么干净。

  

  他有一个保证他能够随时从中抽身的底线,而他的客人一般不会那么唐突无礼。

  他不介意上下,不在乎如何去使用身体。

        他不接受长期关系。

  “这是个很微妙的问题,安排上不冲突的话,每天叫我去陪场,成儿,可是给我一大笔,要我一直陪着玩,不行。”

  “有什么区别吗?”

  “可能是每天吃一道菜会腻味?”

  “你早餐总做煎蛋。”

  他被我难住了。

  思考了一会儿,他摇摇头:

  “总之,吉尔伽美什不行。”

  

  他接单并不频繁,特别是雨天,他懒得出门,这是他的长假(所以摩根把我送到了他这儿寄住,她就想看我得知这点后手足无措咨询她的傻样儿)。

  他说我来了是这个雨季最好的一件事情。

  “好像我藏起来了整整一个夏季的阳光。”他冲我微笑。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他在‘生意’上的又一句的惯用语,感觉有点委屈,却很想吻他。

  亚瑟吻了我的额头,然后离开去把几株抱到长廊晒太阳的盆栽搬回温室。

 

  我很喜欢亚瑟的书房。那儿墙面的漆料里混入了极淡的粉红。虽然为了保存书籍,窗户并没开在好采光的方向。但是在每一个少云的傍晚,室内的空气便会被折映的夕光灼烧成明艳通透的山茶红。

  今年的雨季很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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