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

我是格拉汉姆·莲子,为你神魂颠倒的男人!

丁尼生/马洛礼/杰佛里推崇,阿瓦隆迷雾就是彻头彻尾的垃圾望周知。
我不屑同迷雾厨争吵,有必要直接约架。

 

【OP/基罗萨艾】有限人生(3-5)

  (3)

  

  “医生,你睡眠很差。”

  吃早餐的时候艾斯对着罗两眼的黑眼圈观察了一会儿,然后下了一个结论。

  “没事,老毛病。”

  罗嚼着熏肉三明治鼓囔道,他也是轻轻提醒了一下对方那说睡就睡的病症,暗示这都是一回事,既无伤大雅也谢绝关心。

  这已经是他们在海上的第三天了,预计在午夜之前靠岸。罗在船上的睡眠质量比平时更加糟糕,他并不习惯夜半跟人共处一室,睡眠时的生物极为脆弱。

  基德大概是个例外。

  罗不知道基德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他跟基德一起过夜的只有两次,大多时候都是洗完澡就走人。有时候基德很奇怪他这坚持,但并没有挽留他。

  罗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他自己是体温偏低的类型,碰上体温比自己更低的主儿便要一直冷,肌肤间的碰触像两把刀子的刃口相磨,那种似乎只在触觉上存在的低鸣声让皮肤更加敏感,也更冷更疼,只有身体交合和亲吻的部分显得灼热。

  而这种碰触又不能说是不美好的,罗确实有过这样的床伴,还维持了相当一段时间的关系。

  男人的脸孔他已经记不清了,只在印象中知道对方有一张很普通的脸。男人的手很大,,上面的皮肤非常苍白,就连掌心处也是干燥而冰凉的。对方给他看自己拇指上一个奇怪的发白的疤痕,说过去这里面扎进了一块玻璃碎屑,一直红肿发炎,可碎屑实在太小了,后来他在医院拿掉了那一小块肌肉,也是很小一块,已经发黑了。

  那个伤疤比男人的皮肤还要白,像象牙上一块顽固的斑痕。

  对方是昼夜颠倒的类型,而他则整夜睡不着,他们一起看午夜的球赛,喝几罐啤酒,然后在沙发上男人拥抱他,用一种拥抱疼痛般小心翼翼的姿态。

  基德是完全相反的。

  这红头发的青年身体充满能量,肢体温暖而有力,态度强硬而个性鲜明,见过一次便很难忘却,他的影像烧灼一般在人的视网膜上留下残影。

  罗第一次在基德公寓里睡了有足足七个小时的时候,自己先愣住了。基德本人被他的动作带醒,眯眼看了下床头的钟,然后抱着个枕头继续睡。

  后来一个星期他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都没有再睡熟过。于是他又将信将疑约了基德一次,留了对方在自己的公寓过夜。

  一夜安眠。

  罗感到恐怖,还有点作呕,第一时间想和对方结束掉这层轻浮的关系,在它变得不那么轻浮之前,可是事实上,他又不想当个逃兵,不想显得脆弱和病态。于是他接受对方继续像是要把他骨头勒断那样地拥抱着,基德像是知道自己胸腔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熔炉,要把他按进去给烧伤那样地拥抱着。

  他们不再在一块过夜,似乎这就是浅薄的证据了,可以让自己安心。

  

  虽然罗那么跟艾斯说了,但青年还是在中午之前给他拿来了一点治晕船的药。

  “我们经常走海路的,都习惯了,药不太好找,”艾斯笑嘻嘻地抓在栏杆上坐着,“医生你是第一次出海吧。”

  罗很小的时候跟照顾自己的某人出过海,进行了时间挺长的一段旅行,但他觉得没必要勾起对方的好奇心,便点点头。

  

  这天里船上没什么事做,人都在休息,午夜进港口的才是忙起来的时候,除了操控室的轮班,大部分人都在各自的舱房里休息。艾斯和萨博都是年轻人,精力旺盛,闲不住,自己跑去放下了救生小艇,拖在大船后边玩。

  萨博把一幅夸张的泳镜推在额头上,看着栏杆边的罗吹了一声口哨:

  “医生,不下来吗?”

  “我不会游泳。”

  “我们也不会。”艾斯咧开嘴笑起来,他穿着橙色的救生衣,身手灵活地顺着绳子爬到了小艇上。

  “我们做过努力,差点淹死的次数两只手——加上两只脚也数不过来,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拥有热爱水的权利。”萨博绑紧救生衣的带子,在把泳镜推下去之前他眯眼看着在小艇上好不容易站稳起来、向自己催促的兄弟。艾斯跳上去的时候差点把小艇弄翻,溅起的水花浸透了衬衣,湿漉漉的黑发在阳光下反着光。

  萨博对罗说:“看看他,你总有理由爱着大海。”

  萨博从绳子跳到船上的动静比艾斯更夸张,罗一时间还以为俩人都要直接翻船掉到水里去,但是他们奇迹般的稳住了,然后开始恶作剧地笑起来,用手去掬水花。

  在他们中的一个把对方给丢下去之前,罗离开了,栏杆边也逐渐聚集起闲着看热闹的人,冲旱鸭子的兄弟俩起哄。

  

  回到舱房他吃了艾斯拿来的药,然后把出海就一直关机的手机从包里找了出来。让他意外的是手机上居然有两条未读信息,都是来自Baby5的。

  1.   是说他们老板看到他的辞呈之后特别不高兴,但是又说他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去的,姑娘问他,还回去吗?
  2.   说照顾自己好点,,随时回来也是不要紧的。

  罗看着手机笑,觉得自己在这姑娘心里大概有点没用。不过他得承认,自己随时回去也是不要紧的,他还有足够的利用价值,而多弗朗明戈残忍却也特别恋旧。

  

  到达港口果然已经是午夜了,一群人忙着清货和接头,罗看着夜色中陌生的城市,忽然觉得背包格外地沉。

  萨博和艾斯一人给了他一个拥抱,说一路小心。他们的身上还有着海腥味。

  罗脚下的陆地坚实得不可思议。

  

  (4)

  

  在没有合法的履历证明的情况下,在异国找到工作实在是一件难事。

  事实上连住所都很难找到。

  下船后的头两个月罗先在几家大医院试探了一番,发现没有一张前医院的证明或者毕业证书压根行不通。于是剩下的时候他开始打探那些非合法经营的地段,这种地方也难混,他在一个正缺人的搞器官交易的小阁楼里打了一星期零工,然后因为实在难以忍受简陋的设施和肮脏的环境而走了人。

  不过他算是在这里的道上露了一个脸,这也是后来克罗克尔达能找到他的原因。

  手上的钱渐渐花光了,可太脏的活儿他还是不愿意做,Baby5还是经常发短信过来,有时候是彩信,讲讲那边一些琐事。罗想过让姑娘给自己打些钱过来,但又觉得这是真没用了,便只是想想作罢。

  在这种时候出现的克罗克尔达简直是个救星。

  男人把黑头发梳在脑后,有两指挺随意落在耳边,脸上落了一条很长的疤痕,像是有人试图把他的脑袋从中间切开似的。罗以前觉得有钱人要是戴着一堆金的、镶嵌宝石的戒指简直俗气到不行,看见克罗克尔达的时候才发现,再俗气的打扮也是要看本人资质的。他就用戴满戒指的手拿下来咬在嘴里的雪茄,眼睛懒洋洋睁一半来看自己对面的年轻人,在这简单的五秒钟内他已经展示了自己的资历和地位。

  “有人给我介绍了你,他剿了别人家一个据点,然后在他们的联络名单里发现了你的名字。”

  男人眼睛没离开他,说话的声音显得并不感兴趣。

  “他跟我说手术室缺人手可以用你,挺稀奇的,认识了十多年我第一次听见他推荐什么人。”

  “我被录取了吗?”罗跳过对方那些铺垫直截了当地问。

  男人啧了一声。

  “包食宿吗?”他又问。

  “不包。”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罗一直认为克罗克尔达的工作室是包食宿的,可是他没有好好配合他摆谱,所以被取消了这一员工福利。

  

  在便宜的无证危房小旅馆里住到第四个月的时候,罗开始严肃考虑给自己找个像样一点的住所。

  这里的公寓租起来都需要严格的身份证明,而一旦发现假证他作为一个外来人很可能被直接遣送回国。

  他不愿意要自己的新老板帮这个忙。

  罗要Baby5查了一下自己新老板的底子,得知这人跟自己旧老板很可能有那么一腿的时候,他心情简直复杂极了。甚至有一会儿他以为推荐自己的那个人就是多弗朗明戈,但冷静下来又发现这完全不可能。

  平心而论,新工作的量并不大,迟到早退,他每天都有很多时间来探索这个陌生的城市,哪家蛋糕店的提拉米苏便宜又好吃;哪家的咖啡又喝起来像排泄物;还有哪家酒店里面会有人打一个响指,付钱让调酒师给他上一杯五颜六色的饮料,在他回头的时候那样微微向后仰着,眯起眼来自鸣得意地向他展示自己。

  他失眠,他明白自己富有吸引力,他没有接受任何一个邀请。

  说起来第一次看到基德的时候,是罗买的酒。

  那天基德跟人打架来着,对方比他还要高上半个头,也不知道闹起来什么口角,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一个回合下来就掀翻了两张桌子。人们大吵大闹,起哄要他们见血来。

  老板高喊着说别弄坏他店里东西,几个喝的半醉的疯子笑嘻嘻往柜台上拍下几张大钞,要老板别碍事,钱有的是,但戏可少有得看。

  基德恼怒地笑着,擦去了嘴角一点点血,然后把身上外套扯下来,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肌肉。他身子微微前倾,在灯光下皮肤显出蜜一样的颜色,眼睛像猎豹一样闪着光。

  对方比基德年长,两人在人群中间用语言挑衅着对方。

  在他们真的打掉对方的牙之前被第三个人叫停了,青年似乎是基德的朋友,留着一头很长的金发。人群发出失望的嘘声,基德自己也不爽,但很难完全无视基拉的意见,于是用鼻子哼了一声走回酒吧阴暗处,把基拉留着跟对方打交道。

  基拉用语言和适当的强硬态度把叫嚣着的那人逼退了回去。

  罗那时候以为基拉是基德的小弟啥来着,后来才发现他们是大学同学,三年来基拉致力于保证基德的学分足够他毕业。

  基德退回来的时候正好离罗只有一个空位,罗冲他笑,说真不过瘾,然后在基德因此挑衅回来之前给他买了一杯威士忌苏打水。

  基德似乎有一点惊讶,不过很快他的表情重新变得讥诮而富有侵略性。

  他说:“我认识你,你叫特拉法尔加。”

  罗用了大概一个星期来后悔给他买这杯酒。

  

  在异地最开始的那一段生活,总极大地损耗着人的精神力和身体。

  哪怕是细微的饮食习惯改变,在连月的积累之后也让身体变得疲惫不堪。而需要完全重构的城市和街道图景,以及人际关系,更是对精神无形的折磨。罗的失眠症变得更严重了一些,他向来对自己城市的归属感不强,但是五个月过后,他发现自己不是那种完全没有家乡概念的人。

  冬天到了,这个国家的冬天很冷,但比不过对岸的城市,他自认怕冷的竟然觉得能过得去。

  “你是住出租屋的?”偶尔兼职服务生的厨子上汤的时候若有所思地问他。

  “嗯。”

  “我认识的人最近想找个房客,他们的房子空出来一间卧室。”厨子挺不敬业地给自己点了根烟,“离市中心近,而且重要的是他们不管房客的身份。”

  这个金头发蓝眼睛的厨子跟他吵过一架,理由幼稚到罗自己都不敢相信,而对方那么严肃他就更不敢相信了,于是从此对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偶尔聊几句,路上碰见过几次,罗知道了对方跟自己一个出身地,但是比起来显然香吉士已经完全熟悉了这里的生活。

  

  从克罗克尔达那人味稀薄而冷清的工作室离开之后,罗还得面对同样不人道的破旅馆。冬天里天黑得越来越早,人面对黑夜的时间延长便更难从自己身上转移注意力,罗一直挺相信自己的,但也不禁开始怀疑在这里定居是个蠢主意。

  自由是可贵的,但是饿肚子的自由是不可取的,比这些更愚蠢的是在饱腹和自由之后的持续性失眠症和虚弱感。

  罗认识到这些之后,开始认真思考起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

  

  罗照着厨子给自己留的电话纸条打过去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甚至算不上熟人,也就是接触了三天,刚分开五个月,但无论是那三天还是这五个月,都在不同意义上显得格外漫长。

  艾斯也同样惊讶,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在另一端做出了热烈的回应。

  

  (5)

  

  

  艾斯和萨博在电话里面问他要不要帮忙搬东西,罗看看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客气地拒绝了。

  这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他们就像炖在小火上的一锅汤,天性里便充满温暖和吸引力,同时毫不吝啬去分享善意。他们有很多朋友,这些朋友不管是单纯地蹭一口热乎气,还是真心诚意要以涌泉相报的,都让他们感到愉快。他们总是露出牙齿来笑,做有很多红肉的晚餐,还不能少了酒精和碳酸饮料。

  罗一直觉得自己跟这类人很难有交集,他总是小心翼翼回避过他们的善意和温度。

  但是这个时候他确实找不到比这两兄弟的邀请更好的选择了。

  他拖着一个行李箱找到兄弟的住所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在街道的拐角处便看见了门前街灯下捂得严严实实的萨博。青年也看见他了,挥了挥自己带着粉红色手套的右手。

  “我们怕你找不着路。”萨博解释说,帮他把行李箱抬上了台阶。

  艾斯和萨博的房子还挺像回事儿,开了暖气,温暖而明亮,生活气息很重。艾斯穿着件圣诞配色的毛衣从厨房冒了出来,挺开心通知他们晚上吃炖牛肉和烤牛肉,也许还有一些生菜和布丁。

  “本来这个房间是留给我们的弟弟的,但是他明年才过来,我们想先租出去增加一点点收入,”萨博边走边介绍,“我们跟艾斯老爹借了钱买的,正在努力还款。”

  这个房间还没住过人,没什么摆设,就只有一张床和衣柜,萨博表示如果罗想用写字台的话可以先用他的。

  虽然表面显得大大咧咧,但是罗还是发现到了对方细致的地方,话题全维持在表层的琐事上,丝毫不提及过去的五个月的经历或者各自的营生问题。

  萨博脸上那道伤疤经过这段时间后变淡了一些,像一只淡紫红色的多棱角的叶片,他的头发也留长了,比艾斯短一点点,戴上眼镜时看起来就像随便哪个大学里安静而认真的二年级生一样。

  晚餐的时候罗问了兄弟俩为什么总管他叫医生。

  艾斯嚼着一大块炖肉:“因为萨博这么喊。”

  萨博给自己切了一块烤肉:“因为您给我治伤。”

  罗的思维有点跳跃,他觉得自己该给兄弟开一张合理的营养清单。

  

  晚餐过后萨博洗盘子,他兄弟去洗了澡。不久后先回房间的罗被冒着热气的艾斯敲敲门提醒浴室可以用了。

  “真高兴是医生你打电话过来,认识的人感觉放心多了。”艾斯擦着头发说。

  罗想想自己也是混道上的,怎么就让人放心了。但他没把这话说出口。

  

  九点多的时候他的门第二次被敲响,这次来人是萨博。

  青年穿着睡衣,手上抱着个坐垫,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他有没有时间聊聊。

  “您知道,我喜欢他,那一种喜欢的喜欢,”萨博盘腿坐在坐垫上,“艾斯他从来没对哪个漂亮姑娘有什么表示,有时候大伙儿闹着去夜店也没看他对脱衣女郎特别感兴趣,我觉得我挺有希望的。”

  “你想我像你的高中闺蜜那样给你提建议吗?”罗没忍住笑话他。

  “啊,差不多吧,您挺有经验不是吗?我该怎么在丝毫不冒犯和不破坏原先关系的情况下让他觉得跟我一块儿是件挺不赖的事儿?”萨博很有耐心地问。

  罗被他说得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所谓的经验,有人勾引他,或者他勾引某个人,找个同性恋多一点的酒吧。

  青年的肌肉绷紧,身体微微前倾,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他的嘴唇红得见鬼,两颗特别尖的犬齿。

  罗看着萨博真挚的圆眼睛,带着些微成年人的负罪感发现自己的经验毫无参考价值可言。

  

  “试试吻他,吻在嘴角。”

  最后医生艰难地给出了建议。

  

  第二天下雪了,罗进去自己的诊室发现了一大束红玫瑰。

  他现任老板的秘书是个古典美人,同时也是个聪明女人,罗欣赏她们但是不愿意和她们过多接触。这一类女人窈窕、美丽,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微笑,能把最难听的讽刺说的如同情话,又能把最缠绵的情话说的如利刃如钢刀。

  “老板让我拿你这儿来,”

  罗宾笑着告诉他,经过了一个漫长得可怕的停顿之后她补充道:

  “是他的追求者送来的,但是他觉得太艳丽了,放在哪儿都叫人不快。”

  

  玫瑰上附了这样一张卡片:在第一场雪降临之前给你花束的热烈。

  署名是多弗朗明戈。

  

  罗转身就把花插到了厕所的花瓶里去,还是一楼的。


TBC

是我的错觉吗,这篇文越写越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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