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

我是格拉汉姆·莲子,为你神魂颠倒的男人!

丁尼生/马洛礼/杰佛里推崇,阿瓦隆迷雾就是彻头彻尾的垃圾望周知。
我不屑同迷雾厨争吵,有必要直接约架。

 

【fate|兰高/卢亚】玫瑰与银相机(1—2章)

*R/18

  *近代架空

  *兰高/罗马旧剑

  

  

  我第一次亲吻高文是在一个雨夜里,他全身湿透,金发湿哒哒地遮住了那对绿眼睛,他手指冰凉,口腔却滚烫,带着浓郁的血腥气,我想他是自己咬破了下唇。

  他勾着我的脖子让我把他压在车前盖上,我们就在瓢泼大雨中做/爱,那场面十足疯癫,完全能列入我这辈子酒后狂行的前三,而当时麻痹我神经的却不是酒精,而是高文本人,他发烫的舌尖,血液的芬芳,冰凉而柔软的洁白皮肤,还有那么股从他每个毛孔、每一次呼吸中透出的浓厚绝望,我怕他溺死在里面。

  我知道,无论于情于理,无论是为了明天我不会被确诊风寒死掉,无论又或者被路过的邻居看到一向严肃正经的杜莱克先生的这番艳遇,我都不该放任它的发生,而那一瞬间我从他的吻、他手指微微的颤抖中知道,如果我此时哪怕退后一步,都永远不再有机会触碰到他的一根发丝,他会像个幽灵般、像个罪恶的空想一样蒸发在这个雨夜里,消散在我的整个生命里。

  

  玫瑰与银相机

  

  【1】

  

  高文·科特斯占据我生命的一隅发生在两年前。

  当时我受贝狄威尔所托把他在大学整理的一些关于玫瑰战争的资料送去亚瑟家里。我拿到那个文件袋后,先是优哉游哉地绕去玛丽卡斯兰利的店里喝了一杯咖啡,要了两块蓝莓派来享用这三月难得的温暖晴日。

  作为自少年熟识的老友,我深知亚瑟·潘德拉贡可不是周日里会在午饭前起床的主儿,而打扰他的清梦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主意。

  显然贝狄威尔也如我了解亚瑟这般了解我,在我吃完第二块蓝莓派之前他催促的电话便拨了过来,于是我无奈放弃了半冷的咖啡,前往潘德拉贡的别院。

  亚瑟拥有一栋中规中矩的漂亮别墅,院子不大,栽种了很多白玫瑰,年轻的潘德拉贡先生喜欢白玫瑰是出了名的,每次晚宴他的扣眼都会别一朵白玫瑰,总由伊格莲夫人亲手给他拆去花刺。偶尔我会打趣由他来叙述金雀花王朝的历史完全有失公允,无疑约克的伊丽莎白是他的梦中情人,嫉妒亨利这个流亡者的终局。

  我用门廊地毯下的钥匙打开了正门,我猜亚瑟还没起床,而贝狄威尔天生操心命,在电话中叮嘱我或许能去厨房帮他煎一些培根再去喊他。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离开门廊我就见到客厅落地窗前,金发年轻人正手捧一个骨瓷杯看书,他坐在堆着柔软波西米亚风格毛毯的沙发上,身前的茶几上胡乱摊放着一些书,四周散了很多雪白的稿纸,都用铅笔在边角上写了短句,我知道这是亚瑟的写作习惯。

  “早安,你闻起来很甜,刚去过卡斯兰利家的糕点房?”亚瑟接过文件袋,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我以为你会睡到中午。”

  “可是我今天有访客。”

  当时我以为亚瑟口中访客是指我,便一时无言,起身去他的玻璃橱柜中取杯具,想给自己煮点咖啡,亚瑟喝的大吉岭我向来是喝不惯的,更何况他会放很多果酱。

  “咖啡是合法鸦片。”亚瑟的声音从我背后追上来。

  “红茶是英国大麻。”我反击。

  等我泡好咖啡回到客厅的时候,亚瑟已经把那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拆开了,正聚精会神读着最厚的一叠,其余用骑马钉装订的打印纸被全部摊放在沙发和他膝盖上的厚厚毛毯间。我不由得掐了掐自己的眉心,预料到如果我不动手,这些资料再过五十年也没人收拾,会就地朽化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我刚伸出一只手,亚瑟腿上的毛毯就突然抖动了一下。我的动作顿住了,亚瑟却毫不吃惊,他放下资料,低头不知道对着什么开口了:

  “我们吵醒你了吗?你可以睡我的卧室。”

  亚瑟的语调非常温柔,他说:“高文。”

  于是我就看着他膝盖上的大团毛毯簌簌扭动起来,很快钻出来一个覆盖着金色毛发的脑袋。少年打了一个哈欠,用手擦掉了眼角的一点水珠,声音因为刚刚醒来而带着微微的沙哑,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待在客厅就好。

  他转过身来,于是我看到一对和亚瑟一模一样的优雅碧眼。

  面对此情此景,我直接脱口而出:“你儿子?”

  亚瑟笑出了声:“如果这是我儿子,我需要在十岁那年就找到一位情妇。”

  很快他接着补充说:“这是我外甥,今年十六岁。”

  高文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完全从毯子中挣脱出来,亚瑟的那些文件更乱了,那天后来我为了重新按顺序把它们整理出来用了很长时间,而当时的我却完全无法顾忌这点。少年完全不介意刚刚在陌生人眼前枕着自己舅舅大腿小憩的窘况,自然得体地向我递出一只手,露出柔和的笑容,说:

  “很高兴认识您,我是高文。”

  显然眼前的少年经受过良好的教养,本来我应该能立即联想到所有的一切——比如他是亚瑟的外甥,肯定出生于拥有悠久历史和庞大资产的古老家族;又或者说亚瑟没有孩子也没有弟弟,对外甥宠溺也是情理之中;而如果他一直不打算结婚的话,眼前这个男孩很可能是钢笔龙家的下一任伯爵和财产继承人——如我的职业素养和个人天性,我本该做出这样的判断。

  而当时我却被阳光下高文的绿瞳晃了眼。

  有几秒钟我以为自己正注视着少年时代的亚瑟,但我很快发现高文的头发颜色更淡,比起金色更接近柔和的米灰色。

  和他至今顶着一张娃娃脸的小舅舅不同,高文更有棱角,被发育期快速生长的骨骼撑开的皮囊没有显得干瘦和羸弱,而是表现出经受过充分锻炼的力量感,伸出的右手掌心和指腹有着薄茧,我猜测他可能是学校里的运动明星,深受同龄少女的欢迎。

  

  “您闻起来很甜。”当我握住高文那只伸出的右手时,少年高兴地评价道。

  

  

  【2】

  

      我在那里待了一整个下午,帮亚瑟整理和誊抄资料,列成更加清晰的表格,高文还是很困倦的样子,一直蜷在他舅舅膝边睡觉,像一只温顺的金毛寻回犬,偶尔他会半睡半醒地睁着眼,阳光投射在那张稚嫩的脸蛋上,把他的睫毛渲成灿烂的金色,在面颊投下蜂蜜一样的阴影。亚瑟读着资料,左手时不时掻弄少年太阳穴前卷曲的金发,好像逗弄他养的家兽。

  午餐是亚瑟准备的,我有点惊讶,他很少亲自下厨,而看高文习以为常的神色我领悟到是这位晚辈一贯的优待。

  亚瑟给我们烤了惠灵顿牛排,酥皮恰到好处,但是酱汁就不那么尽人意了。高文很快吃完了他的那份,于是亚瑟又给他端来了一大份加奶油的布丁和沙拉。

  我告诉亚瑟说贝狄威尔希望他在九月前完成底稿,韦伯那边会检查他的框架,做一些修改和润色。

  亚瑟表示不太现实,他八月要去纽约的一个朋友家做客,可能年底才会回国。

  我表示:“那贝狄威尔今年就可以专心去对付特里斯坦了,我很高兴听见你准备出门散心。”

  “我好几年没离开伦敦了。”亚瑟的态度却突然有些含糊,他垂下眼,整理了一下自己快要松开的袖扣。

  我转头去看高文,他早就放弃了那块巨大的布丁,正在用餐巾折着什么,少年的手很灵巧,像两只小小的白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像我记忆中那个少年的亚瑟·潘德拉贡,可是细枝末节却常常呈现出完全相反的特质,面对着高文,我总有奇异的错位感。

  他嘴唇和指尖的形状像亚瑟,但亚瑟少年时得过一场重病,于是在我的回忆中便总是少血色的,十指则像乳白的玻璃枝杈。高文的嘴唇却是鲜红的,令人联想暮光中微微拢起的玫瑰花瓣,杏仁形状的指甲盖因为充血而透出粉红。

  我问他关于学校的事儿,他便显出倦色,而我和亚瑟讨论研究的框架,高文也加入进对话,使我发现他对条顿战争颇有一番见解。

  “我们家族的藏品中有一把柄底镶嵌了银丝和红宝石的长剑,”亚瑟耸肩解释,“我祖母坚信那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哥伦瓦德之剑,她向来把这些作床前故事讲给孩子们听的。”

  我眨了眨眼,急切地问他那把剑现在在哪儿,亚瑟说他继承家业的第二年就把大部分藏品捐给博物馆和慈善拍卖会了,而他本人甚至没有出席过这些拍卖会,事情都是凯一手操持的,如果我有疑问可以打电话给凯问问,看能不能给我打一份清单。

  “我能想象到凯怎么说。”我整个人靠上椅背。

  高文把用餐巾折出的白玫瑰别到亚瑟的扣眼里。

  

  吃完晚餐窗外已是一片深蓝暮色。亚瑟问我是不是开车来的,能否顺道送高文回家。我点点头,高文犹豫了一会儿,若有所思低头看着自己的拖鞋,而亚瑟把手放到他肩上,于是少年才抬起头,向我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微笑。

  室外很冷,亚瑟突然想起来有些要给贝狄威尔的书,于是让我们在门廊等待,我看着微微发抖的高文,把外套脱给了他,告诉他口袋里有车钥匙让他去车里等我。

  高文这次没有拒绝,我的外套他穿起来很大,袖口盖过了指尖,我目送他走向亚瑟的车库。

  “他是个可爱的孩子,每次听讲经的时候都打瞌睡。”

  我猛地回过头,看到了那阴冷声音的主人,男人站在花篱的一小块阴影里,银色的短发柔顺地垂在鬓角。

  “桑格雷德神父。”我厌恶地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您还是一样地缺乏教养。”男人摇摇头。

  “你再不离开我就报警了。”

  男人做作地叹了一口气:“我为什么在这里您为什么不问问潘德拉贡先生呢?是他请求我过来的。”

  “别开玩笑了。”我扭过头去,这位神父在四年前给亚瑟找了很大的麻烦,当时凯威胁男人这辈子不要再出现在他眼前,否则就掐死他。

  “我看见您把外套脱给了那个孩子,您真是位友善的好先生。”神父还在喋喋不休,“不过要我说,这一般是法国人们对待淑女的派头……但愿是我的误解,您似乎在发抖,是很冷吗?不然我们先进门廊里面等待这房主人,何苦在门口吹这凉风呢……”

  如果亚瑟再晚出现五秒钟,我一定已经报警了。亚瑟看到我和桑格雷德站在门口等他,也很惊讶,不过从亚瑟的表情中我明白神父口中的被邀所言非虚。

  亚瑟很快露出笑容来,先是把用牛皮纸包起来的两本书塞到我怀里,说记得一定在下周三前转交给贝狄威尔,然后又礼貌地把桑格雷德请进了房。

  我下意识地拦了一下,对亚瑟说:“你不解释一下吗?”

  亚瑟似乎也意识到这并不是“喝一杯茶”的说辞能含混过关的,犹豫了一下,转身让桑格雷德先去客厅等他,桌上有茶和点心可以自便,神父道了谢,戏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向客厅走去。

  我抱着那叠书,等亚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先要保证不告诉凯。”亚瑟说。

  “我保证。”我心想,当紧急情况下一切的保证都不算做保证。

  见我点头,亚瑟沉默了一会儿,简短又生硬地说:

  “我需要一个能保密的医生,跟任何医疗机构都无关的医生,就这样。”

  “你生病了?”我吃惊地问,但是马上我就明白了状况,忍不住加大了音量,“你是说你其实还没有跟西贝流士断交吗?”

  “我们后来在大藏书馆遇见了……准确应该说是他来找我。”亚瑟叹息,“我们一起去吃了饭。”

  “给我看看你的左臂。”我说。

  “兰斯洛特。”

  “你今天拿书的时候一直不对劲,高文给你扣纸花的时候还躲了一下。”我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说。亚瑟被我说得很不自在,耸了耸肩,然后解开纽扣让我看他左边的肩膀。

  他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室内衣,当他解开领巾的时候我就不禁皱起眉头,那脖颈上赫然有着淡淡的青色勒痕,皮肤上应该还有些快要痊愈的淤伤,但是门廊的光线太暗了,我看不清。而衣服褪下,那左肩上有着好几个似乎是烟头造成的烫伤,我猜测假如他把上衣完全脱掉,还会有更多伤口。

  确认我看到后,亚瑟很快把衣服穿了回去,他一边系领结一边提醒我我们的约定,“千万别告诉凯,他会直接冲到这里来,然后给我立下五点的门禁、每天做胡萝卜馅饼给我吃,直到我六十岁为止。”

  “亚瑟……”

  我还想说什么,亚瑟隔着我怀里的书敲了敲我的胸口:“兰斯洛特,我是个成年人了,而且卢修斯身上的伤不会比我轻,你可以在下周五尼禄的沙龙里看到他,也许他的绷带还没拆。你们不要学凯好吗?你还要帮我送高文回家,别让他等太久。”

  我知道说再多也没用了,于是离开前提醒他小心桑格雷德,亚瑟说不用担心,便温和地把我推出了门。

  亚瑟和西贝流士之间的关系,我向来不明白如何去形容,更不知道怎么去处理,毕竟我是个全然的旁观者,换了凯也许会冲回来给亚瑟设立门禁,又或者直接去敲破西贝流士家大门,但我的立场似乎总不足以踏出任何一步。

  我走到车库,高文好像已经等了很久了,百无聊赖在手指间绕着一截安全带,我向他道了歉,然后按照亚瑟给我画的一张简单的地图把高文送回了家。科斯特的宅子离亚瑟家不算近,我开了快一个钟头才到,高文礼貌地向我道了谢,他抬眼看我,于是我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柔和的星光和自己的影子。

  能在别人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总是令人安心的,薇薇安总说,当他们眨眼又或者心虚时,眼中的人影便会变得躲躲闪闪,含糊不清,总只有少年又或者爱人的眼睛能当镜子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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